“你父子是想把咱气死,好提前接咱的位吧?”
“咱活的太久,碍你们父子眼了。”
“你们也别想这些心思了,是下毒还是行刺干脆给咱来个痛快算逑了。”
“咱自当上这皇帝,有好好睡过一天觉吗,费劲吧啦给你们父子打下这基业,到你们口中却成一无是处了。”
老朱像个火药桶似的,已到了快要爆炸的边缘。
不过,言语之中隐藏的落寞也很明显,受伤怕也是真受伤了。
“皇爷爷想哪儿去了,孙儿是这样的人吗?”
“宝钞携带方便,更有利于商贸发展,这绝对是创历史性的东西。”
“只是宝钞印发时存在些弊端,要是不及时疏通改进,会让宝钞越来越不值钱,直到最后变成废纸一张。”
老朱脾气差了些,绝对不是刚愎自用之人,要不然他也不会坐到今天的位置。
一听朱允熥这么说,身上的火气疏散了几分,皱着眉道:“真的?”
“当然了,孙儿啥时候骗过皇爷爷?”
朱允熥态度诚恳,连声保证。
“骗没骗过,你自个儿知道。”
老朱冷哼一声,还不买账了。
“皇爷爷,要不就先让父亲起来吧,孙儿好和父亲也一块说了,省的孙儿一会儿得再和父亲重说一遍。”
朱允熥摸摸鼻尖,换了个话题。
他哪敢和老朱掰扯这个事情,真掰扯出来了倒霉的不还是他吗?
“你儿子给你求情了,起来吧。”
得到老朱同意,朱标嘿嘿一笑站起。
不知是跪太久了还是起太勐,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几步。
朱允熥瞧见,赶忙跑过去搀扶。
“现在能说了吧?”
“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,你们父子两个就都等着咱的板子吧。”
一听这,朱标赶忙摘出自己。
“爹啊,这可是允熥说的。”
听到朱标这么说,扶着他的朱允熥都惊呆了。
一直以为朱标浓眉大眼的是个好人呢,想不到竟和他那些王叔是一丘之貉。
“爹啊,您做个人吧。”
朱允熥越过朱标,懒得再扶他了。
他算是发现了,他这爹心眼也多着呢,刚才踉跄那一下说不准就是故意的。
朱允熥气呼呼往老朱跟前走去,朱标则笑着跟在朱允熥身后。
“爹。”
到了老朱跟前,朱标先打了招呼。
“少和咱嬉皮笑脸的,你儿子不是个啥好东西,你和你儿子一样。”
“知道咱不舍得动你,你就往死了气咱。”
老朱给了朱标个白眼,一脸的不忿。
骂儿子就骂,干嘛要算上他。
朱允熥委屈巴巴的,他也认命了。
就老朱和朱标那样的,他这辈子都斗不过了,安安静静做个透明人挺好的。
“皇爷爷,父亲,你们记得洪武八年宝钞刚发行的时候一石米多少宝钞吗?”
朱允熥不计较这了,直接问到正题。
“洪武八年...一贯吧?”
朱标沉思片刻,给出了答桉。
“那现在呢?”
当下之事,不用多想。
朱标随之回答,道:“十贯。”
朱允熥不置可否,问道:“那父亲以为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是啥?”
朱标一时语滞,老朱迫不及待了。
“少卖关子。”
啥人嘛。
一问一答,这不也能加深记忆吗?
老朱不愿意想,朱允熥只能主动说了,
“这么说吧。”
朱允熥捡起地上的杯子,道:“洪武八年的时候有这么三个杯子。”
之后,捡起奏章。
“比如奏章能换这杯子,洪武八年有这么多奏章,而现在奏章变成了这么多。”
朱允熥捡起地上一大摞奏章,全部都垒到了御桌之上。
“那洪武八年这杯子值多少宝钞,而现在这杯子又值多少宝钞。”
听朱允熥这一比喻,老朱和朱标都同时抽出一口凉气。
这下不用朱允熥引导,两人也开始顺着朱允熥的问题往下想了。
在两人思考过程中,朱允熥抓起桌上估计是老朱喝过的杯子喝掉里面的水,又从地上寻摸来剩下的。
“生产力决定货币发行量,洪武八年到现在随着人口的增长等各方面原因,杯子的数量肯定会有所增加的。”
朱允熥把所有杯子都放上,又道:“可杯子涨了多少,奏章又涨了多少,随着奏章增长趋势逐渐碾压于杯子,那兑杯子所用的奏章自然就会越来越多。”
介绍了大致症结,朱允熥从地上扶起把椅子,大喇喇往下一坐。
还没等放松下来,老朱便抱着胳膊,牛气哄哄道:“那还不容易,咱可下道旨就按洪武八年,一石米一贯钞,谁都不准涨价。”
勐然听到这话,朱允熥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。
“皇爷爷,您这么说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。”
朱允熥脱口而出,老朱一个眼刀袭来,吓得朱允熥赶忙闭嘴。
“孙儿手中有钞千贯,而一石米只有要一贯,那孙儿肯定会拿出百贯买了米。”
“若人人都如孙儿这么想,又哪有那么多米可卖?”
“要限制采购,又如何限,即便真能限住,在孙儿有千贯可以够全家吃好几年的情况下,孙儿肯定不会再出去干活。”
“没人干活,米咋长出来,吃完了现有的米,迟早得喝西北风去。”
“另外,别说收归宝钞,宝钞依靠朝廷公信力发行,没了朝廷公信力支撑那就是废纸一张。”
“百姓拿到手里的宝钞那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,朝廷突然一句话要收回宝钞,那就是在剥削百姓血汗,势必会引起剧烈的民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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